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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月以来,我和张小姐一直在争论一个问题:就是一个正常女人这辈子到底能和多少个男人发生关系。事情是由于有人自告奋勇地坦白曾经有过上百个情人,让我们都大吃一惊,张小姐首先认为这完全是不可能的,除非这个人是专业人员。我半信半疑,总觉的有时候人不可貌象,海不可斗量。
张小姐对我这种态度有两个字的评语:傻帽。她对这种事情的可能性有让我非常佩服的理性的,数学的,逻辑的判断。
“咱们这么算吧,”她说,“你认为一个女人什么时候开始做爱?”
“十六、七岁吧。
”我说。
“那她性生活最活跃的是什么时候?”她接着问。
“大概应该是大学时期。”
“那好,大学有几年?”
“四年。”
“四年,一共四十八个月,如果你要是有上百个男朋友,就说明在这个阶段你至少要完成……咱就说百分之八十吧,就是八十个,平均每一个月零三天你就要交一个男朋友,这可能吗?”
我的数学很差,还在准备脱了鞋,拌拌脚指头数一下,张小姐已经下了结论:“这纯属于瞎掰。”
“你真不能再把女人的约会高峰都放在大学时期,”我说,“现在有很多单身女人,就象《欲望与城市》里面那样。”
“那不是编得吗?”
过了不久,我看了一本书,书名为“THE SEX LIFE OF CATHERINE M”,书的作者是巴黎的一个艺术评论家,女的,六十年代性解放闹得欢的时候她非常大胆地去体验了各种方式的性生活,书的头一章为“NUMBERS”,就是数量的问题。该女人实际上已经记不清楚她和多少人有过性关系,她自己说有很多人她根本不知道姓名,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互相交流过。所以对她来讲,“无数”这两个字是很对的。
说老实话,书写得有点枯燥,几乎毫无半点情绪和感情地叙述了她的性历史,有点象医学著作。看完第一章我就看不下去了,我发现虽然我们永远对这种数字好奇,但是好象这几乎没有任何意义。当我们把这些数字倒出来的时候无法是想给人们留下一个印象,说上百的那个想让我们知道她是有经验的,成熟的,老练的;说零的那个是要告诉我们她是单纯的,清洁的,有贞操的。这是一个数字游戏,其目的是告诉我们她们是什么样的人,我觉得有必要给女人们写出一个数字解说图,如果再要用数字表达她们的性观念可以参考使用:
零 = 白活了
一 = 亏
二到三 = 传统
三到五 = 正常
五到十 = 够本
十到十五 = 有点忙
十五到二十 = 有点乱
二十到三十 = 有点累
三十到五十 = 过于开放
五十以上 = 完全瞎掰
所以数字是应该根据你所需要的东西营造出来的,只不过是一个似乎科学,而实际上极其没有用处的东西。
数字不仅在性方面不能说明问题,在出版方面也不能说明问题。所有刊物的出版人都会非常富有想象力地把发行量理想化的夸大;所有书商都会在作者面前富有现实主义精神地将发行量缩小,实际上都的为了利益,为了得到什么。 如果这种东西可以撒谎,那如果有人问你跟过几个男人,还不是张嘴就来的是,我想单纯一些,三个,想复杂一些十三个。这些数字成了一种标志。
美国人有很多的“DIME STORE PHYLOSOPHY”,直着翻就是便宜店哲学,实际上就是指那些说烂了的人文精神,比如:“百忙之中,别忘了闻花香”,“每一天都是一个新的开始”之类的鬼话。居然还有人愿意从杂货铺买这种字句,贴在冰箱上,挂在炉灶上面等等。这种非常小资的东西似乎现在也已经开始在中国泛滥,所有时尚类刊物的情感小说里都多少透露着一点这种发霉的人生感悟。我到是觉得还不如把我们的数字刻在木板上,叮在卧室墙上。这几乎可以是一个象道琼斯指数那样的东西,每年,根据一个什么市场调查把睡多少男人意味着什么都公布出来,省得有些姐妹一时没想好,说多了,说少了都不是。
我和张小姐的辩论没有任何结果,我们后来都觉得这个话题很无聊,但是想想还是挺可笑的,以后再议论人都可以说:“她是二十个左右的那种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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